可是真如究竟是什么？在般若经中，真如就是指第八识；在禅宗，真如也是指第八识。在第三转法轮诸经中的唯识增上慧学，则说真如是第八识金刚心之所显性；意思是说第八识如来藏，这个金刚心在诸相当中、在万法当中显现出祂是真实存在的，显现出祂有能生万法的真实性，也显现出祂于诸法中运作时一向都是如；把这个金刚心的真实性与如如性合起来就称为真如，所以在第二转时期的般若诸经中往往说这个金刚心叫作真如。但是到了第三转法轮，为诸地菩萨演说唯识增上慧学时，却说真如其实只是第八识心体所显示出来的行相；是因为祂有真实性、如如性，由这个第八识金刚心借着万法显示出来，所以说「真如亦是识之实性」──真如也是第八阿赖耶识的真实法性。当你找到了如来藏时，你就看到真如了！当你看到金刚心如来藏是真实与如如的，这叫作证真如；除此以外，别无真如可证。你亲自证实第八识的真实与如如就是证真如了，就看见佛菩提道实证的正道了，这个时候就称为真见道；这时看见了真如这个真实理，是如理的真实看见了，才能够说是「如理实见」。

可是当佛菩萨在第三转法轮的经论中说「真如是识之所显性」时，那到底真如是生灭、还是不生灭？我想绝大多数的人都会说真如绝对不生灭。但真如如果是绝对不生灭的，请问：阿罗汉们入了无余涅盘以后，还能不能看见他的第八识的真如相呢？看不见了！因为第八识金刚心的真如相得要借着万法来显示，当阿罗汉入了无余涅盘以后，五阴十八界灭尽了，就看不到金刚心在五阴十八界中的运作了，那时第八识金刚心无形无色而不再显示出来了，怎么可能会有真如相存在？所以对初学者来讲，应该为他们说「真如不生灭」；可是对于已经证悟的人来讲，却要告诉他：真如非生灭、非不生灭。譬如阿罗汉、辟支佛，他们还活在人间时，他们的第八识有真如相具足显现出来，可以被菩萨们看见，真如确实是不生灭的；可是他们是定性声闻，终究会入无余涅盘，入涅盘以后就没有真如可见了，再也看不见真如法性了，岂不是生灭？但不能因此就说真如是生灭法，因为菩萨证真如以后，尽未来际永远不入无余涅盘，所以他的真如是永远存在的，永远不生灭的；也能确定阿罗汉们的真如是永远存在不灭的，只是他们入涅盘以后再也看不见了。

当菩萨究竟转依了第八识金刚心的真如性以后，菩萨却又说真如不可见，而真如自身也不见。真如不可见，是因为转依了金刚心的真如以后，从真如的立场来看一切法时，还有什么法可见呢？都没有一法可见了。可是在没有法可见当中，却又有能转依金刚心真如的意识心继续能见闻觉知，证悟以后应当如是转依。所以，菩萨证悟如来藏以后继续修学般若，有一天他会读到经中有一句话说「以真如不可得故」，他知道真如为什么不可得；因为真如是你本来就有的，你的金刚心如来藏在你开悟之前，祂本来就是真如法性。你开悟了，说自己真的证真如了，其实也没有证，因为你的金刚心本来就已经真如，本来就真实而如如；悟前如是，悟后也如是，所以你有什么额外的真如可证的？还是你的金刚心本来就存在、本来就是真实而如如的；证悟时只是你能够知道这个真相而已，而你所证的金刚心的真如却是本有的，是本来就已经真如了，并没有经由修行来获得本无今有的真如，所以方便说你开悟时是证真如。

如果说你证真如了，现前看见第八识是真实与如如了，那你有得到真如了吗？没有，因为真如是你自己本来就有的。证得真如，说你现在证了，所以得到真如法性了；但问题是你得到了真如法性，永远都是你的第八识金刚心所有的法性，你的意识心固然开悟而证得真如了，却永远不可能真与如，因为你的意识心还是和悟前一样会夜夜断灭；跌倒而闷绝了，离念灵知就断灭了；被人家打了一记闷棍而闷绝了，离念灵知还是断灭了，所以悟后的意识心依旧不可能变成真如，而是你本来就存在的第八识金刚心本来就真实而如如，祂才是真如。所以开悟而证「真如」，你也没有得到真如，而是你的如来藏本来就是真如，悟后祂仍然是真如，而不是真如的觉知心的你仍然不真如；所以真如不可得，悟了以后要这样看待。那也许你又想：「我现在又还没有证到金刚心如来藏，你讲这些，我根本听不懂，我都只能猜测。」那也没关系，等你两年后、三年后、五年后、十年后，当你开悟了，我们今天讲的内容会整理成文字，那时你再拿来读，不就懂了吗？所以也不必懊恼。

真如不可得，经上又说：「如来之心不住真如。」那到底是在说什么？如来明明是证得佛地真如了，竟然又说：「如来之心不住真如。」因为假使如来之心住于真如，那如来还是有所住。以世间法来说，应该像什么？像王永庆那样，有钱我就用，从来不必去想说我很有钱。真如，我已经证得了，我何必一天到晚想着说我已证真如，你只管受用就好了；因为证真如以后就有很多智慧生起，你以这些智慧尽管演说、尽管利乐人天，不必一面讲经说法、一面心里面记挂着说「我证真如了」，根本不必要；得要这样转依而无所住，你才能够次第迈向佛地。如果老是时时想着「我证真如了」，出去外面搭车时不断地看着左邻右舍，心里不断地自言自语：「都没有证真如。」（大众笑…）。去到任何道场，又说：「这个堂头和尚没有证真如，这位大师也没有证真如。」那就表示你住于真如了，那意味着什么？意味说你一直都停留在真见道位，你没有向上转依成功，你也没有转进。

真见道以后，应该要向相见道位转进，要转入相见道位不断地修学。当有人向你请教真如的法义，你就为他宣说什么叫作真如，但是不必牵挂自己有没有证真如。有大师说：「开悟以后要时时保持着，不然悟境会退失。」这样讲对不对？错了！错得一塌糊涂。假使有大师这么开示，你一听，当场「哈！哈！」两声，转身就走，那表示他没有开悟。他如果聪明就说：「居士！请留步！」或者说：「阇黎！请留步！稍后奉茶！」他应该如此，可是现代那些大师们都拉不下脸，一定不会这么讲。等你走了以后，他们反而会讲一些风凉话，背地里讽刺你，那就表示他们都还没有悟道的因缘。所以证真如以后要转入相见道位继续向上进修，转入相见道位以后你就可以利乐诸方大师；当他们乱讲般若时，你就当场站起来「哈！哈！」两声就走人，他就知道自己错了。

因此，真如这个法，你证得之后、现观之后转依了祂，转依了祂以后就不需要去分别：他有证真如，我没有证真如。或者：我有证真如，他没有证。都不必作此想。因为如来藏依真如法性，从来不起此想，这样才得解脱。如果证了真如以后在听众席上坐着，心里面就嘀咕：「这大师根本就没有证真如，还以开悟圣者的身分在那边说大话，欺蒙众生，这个人真可恶！」这时候你不是起烦恼了吗？那就表示你没有转依真如成功。金刚心如来藏自己是从来都不了知自己是否真实与如如的，所以这个真实如来是不住于真如的；祂是显现自己有真如法性而从来不了知自己住于真如法性中的，所以真实如来是不住于真如的；再从究竟佛地的意识心来说，如来就只是把所证的智慧拿来用，从来不观自己证与不证，所以也说「如来之心不住真如」。

如果证真如以后还是执着有真如，那就已经不是真如了；所以悟后很久了，不会在意人家怎么说。当你在外面快餐馆用午斋，旁边人家在说：「真如是如何、如何、如何……。」讲得一大堆离谱的佛法，你既不会起烦恼，也不会喷饭；不管他讲的错得多么离谱，你也不会，因为你会觉得说：凡夫众生就是这样。那么我们转依真如，根本不去管他，所以你也不会去参加他们的讨论，说：「你这样讲错了，真如应该如何、如何……。」因为当你去插话了，一定会跟那些有慢心的凡夫们诤论，诤论的时候已经不真又不「如」了；这样毫不在意，才叫作转依真如。转依真如以后，从真如自身来观待一切法中的真如法性时，又说没有真如法可说了，所以这时候你也可以说「真如不可得」。所以你如果慈悲他，你就为他说：「真如不可得。」那他问你：「真如不可得，要怎么得？要怎么修真如？怎么证真如？」你就说：「不可得中，就如是得。」这样就好了，就够了。如果他有因缘，他自然会来跟你求法。如果那是个有慢心的人，他就会骂你。他骂你了，你就问他：「你知道这骂是什么吗？」如果他有智慧，他就会闭嘴好好去想。如果他没有智慧，他就接着骂：「神经病！」

这意思就是说，其实「若见诸相非相，即见如来」，如来不可以身相见，就是说如来所说身相即非相，这个是在显示般若的真实体。也就是说，般若的真实体到底是什么，你要去弄清楚，你要在「诸相非相」之中去寻找。正法相、非法相中你都得要好好地找，在诸相之中去找到一个没有相的、非相的，这样你终究有一天会去找到一个无相的、非相的真实心，祂就叫作如来藏。当你找到这个金刚心如来藏了，你就可以现前观察祂的真实性、如如性，这时候你就称为证真如。证真如了以后，你就可以住在大乘本来解脱的智慧境界中了。

--------平实导师《金刚经宗通第一辑》〈如理实见分〉第五